不平则鸣_第36节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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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36节 (第4/4页)

他的年纪已然不占优势,嫁妆也算不得多么丰厚,若是再受这样一个污名,只怕是真难嫁出去了。

    她默然不语,双眉紧蹙,手指轻轻摩挲着发烫的茶碗。崔钿看在眼中,很是不解,又皱眉劝她道:

    “你怎么也跟着犯起愁来了?徐老三,你好好寻思寻思。那些个村民……她们是绝不会说出去的。你和你家阿母,自然也不会将这事儿说与人听。唐小郎是你的仆侍,身契在你手里,更不敢多嘴多舌。我呢,定会为你守口如瓶,打死不说!算来算去,就差那郑七一个了。”

    崔钿稍稍一顿,摸着下巴道:“那姓郑的不苟言笑,该也不是长舌妇才对。你若不放心,我一会儿再用我这六品乌纱帽,压她一回,对她敲打敲打。”

    她话音才落,徐三却道:“不比了。我跟她去说。”

    崔钿闻言,拍了两下她的肩,口中笑道:“是了,你那三寸不烂之舌,强于百万之师,自然也强过我这乌纱帽了。”

    徐三笑了一下,低下头来,眉眼之间闪过一分忧虑。她默然半晌,方才低声问道:“娘子,车上的那些东西……可都还在?”

    晁四所遗下的那些花草,在徐三看来,可比她攒下的那些金子,还要贵重许多。先前她们赶路之时,由于徐三与崔钿身份有别,便连崔钿的赶车妇人,都比徐三那车马婆娘稳上许多,徐三便将那两盆花草,小心搁到了崔钿车上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,徐三是担心不已,可又有些不敢发问——她生怕听到一个令她害怕的结果。

    她已经失去了晁缃,难道……便连这些花草也留不住么?

    崔钿瞥了她两眼,缓缓抿了口茶,接着闲挑灯花,口中低低应道:“我还不懂你么?你最看重的,便是一盆碗莲,一盆甚么草。你啊,就放心罢。那些匪徒将刀都横在我脖子上了,我都还死死护着你那东西呢。它们现如今,就好生生地待在我车里头呢,至于松土浇水,我可不管,你自己看着办罢。”

    崔钿轻叹一声,复又抬起头来,缓声道:“大金锭,小银稞,那些土匪肯定会还回来的,她们不敢不还。只是那个,那个甚么,岳小青的书画,不知去哪儿了,我叫那些村匪去找,她们偏说找不着。反正那娘子已经死了,这尘归尘,土归土,你留着这些书画,也没甚么用处,找不着就算了罢。”

    徐三听说碗莲与通泉草皆在,这沉甸甸的心,可算是落了地。可紧接着,她又听崔钿说,岳氏的字画,不知何时已然丢失,无处可觅,这令她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,眼睑低垂,望着那盏中灯花,开过又落,几番自坠,自是怅然不已。

    她坐于灯下,沉默了一会儿之后,才又开口说话,先向崔钿道谢,感念她看护花草,接着便说天色已晚,要去找郑七相谈。崔钿也不曾多言,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,接着摆了摆手,这便将她送离。

    徐三离了崔钿之处,这便去找了郑七。她这些日子,和郑七相处下来,也知眼前这人,性子着实可靠,但这知人知面不知心七个字,可不是白说的,更何况她和郑七还身处不同阵营。因而徐三信她,却也不曾尽信。

    郑七跟崔钿住同一个院子,为的就是守着她,护她周全。徐三的靴子离门槛还有好几步远呢,郑七便已在房中听着了动静,一手紧握刀柄,一边大步走来。徐三一掀帘子,便与她撞个正着。

    二人面面相对,徐三不由一笑,随即故意叹了口气,对那郑素鸣道:“七姐,我跟你走得近,别人信不过你,可我最是信你。咱两个若是没去拾柴打水,只怕早就做了刀下死鬼,一命呜呼了。咱这是什么,这是过命的交情。”

    徐三顿了顿,又轻声道:“既是生死之交,那我便有话直言了。护送崔监军上任,可是个要命差事,七姐你分明是得罪了人,而不自知。我跟你说老实话,你回去之后,若是跟瑞王如实禀告,瑞王不会赏你,只会恨你贻误时机。但你若是不说,瑞王还是会恼恨于你,你得罪过的人里,只怕还要加上瑞王殿下的大名。”

    郑七蹙起眉来,沉声道:“你说的对,我是进退两难。只要我活着,瑞王殿下,就会视我为眼中钉,rou中刺。”

    徐三却笑了笑,平声道:“七姐莫慌,我记得你曾与我说过两件事。其一,瑞王殿下是赏信必罚,军纪严明,这是她的治军之道。如此一来,只要崔监军替你说话,说你守护监军,奋不顾命,那你就不曾触犯军法,瑞王她也罚你不得。

    其二,你说过,瑞王麾下有四大将,你与其中的邬将军有些交情,她对你有知遇之恩,而邬将军呢,掌管的乃是燕乐县城守备之事。我劝你找些门路,暂且从军营调到城里,也算是避避风头。瑞王虽对你不喜,但她心怀天下,你之于她,不过是无名小卒罢了。用不了多久,她早就忘了你姓甚名谁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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