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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243节  (第2/2页)
  还有那渐渐明显的喘息。    可始终没有听到她任何一句“慢一点”,或者“等一等”的请求。    她只是竭力跟上他的脚步。    谢危一下觉得像是回到了当初那个时候。    他回头看向她。    姜雪宁落在了后面。原本精致的衣衫在行走中被周遭的枝桠荆棘划破了些许,显出几分狼狈,梳起来的乌发也凌乱地垂落几缕。她捡了根木棍在手里当拐杖,可毕竟没有他高,也没有格外强健的体魄,走得格外艰难。完全是紧咬着牙关,凭骨子里一股不屈的傲气撑着。    像是一根原上野草。    沉默,坚韧。    那样的神态,轻而易举与当初那恓惶自尊的少女重叠在了一起。    比起六年前,她只是长高了些,长开了些。    其实没有什么真正的改变。    可谢危却忽然想:她本该是园中花,不应是原上草。    走到近前时,头顶是一片高高的树影,遮挡了萧瑟寒夜里本就不多的星光,姜雪宁未免有些看不清脚下,没留神便磕着了边上一棵树延伸过来突出于地面的树根,顿时踉跄了一下。    谢危伸出手扶住了她。    两只手掌交握。    一切似乎一如往昔。    只是那时候,她会紧抿着唇,皱着眉,宁肯摔在地上,也要一把拂开他的手;而如今,长大的小姑娘,只是抬头看他一眼,沉默片刻后,向他道:“谢谢。”    看似没变,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悄然流转。    接下来的一路,莫名地越发安静。    两个人各怀心绪,都不说话。    有时走得快了,谢危会停下来等上一等;姜雪宁也不一味逞强,有什么山坡沟壑,自己过不去,也会抓住谢危递过来的手,尽量不使自己拖慢行程。    谢危说,要在下雪之前,翻过这片山岭。    姜雪宁于是想起刀琴先前所说,要在下雪之前,赶赴边关。    刀琴说时,她未深想;    可当相差无几的话,从谢危口中说出,她便有了一种不大乐观的猜想。    谢危却没作什么解释,前面又一根横斜出来的枝桠挡住了去路,他伸出手去,刚折断树枝,便听见了窸窣的动静,有什么东西“嘶”了一声。    几乎同时,右手食指靠近手掌处便传来尖锐的刺痛。    他瞳孔陡地缩紧。    有什么东西咬了他一口,可黑暗中他却并未发出半点声音,只是反手就着那折断树枝锋利的断口,用力地将之刺入那物冷软的身体,隐约有“嗤”地一声碎响。    姜雪宁走在后面,根本没看见,只问:“先生怎么了?”    谢危怕吓着她,把那东西扔远了。    只道:“没事。”    两人又向前走了有小两个时辰,毕竟也只是rou1体凡胎,久了也会倦累。    好在前面这一座山总算翻越了。    姜雪宁跟着谢危从树林里钻出来,便看见了两座山之间幽深的山谷,一条清溪从远处蜿蜒流淌下来。东方已亮起鱼肚白,细微的晨光从树影里照落,薄薄的雾气如轻纱一般漂浮,在苦行奔走了一路的人眼中,仿佛化作了一座世外的仙境。    她欣喜不已,立刻就跑了下去,蹲在溪水边,鞠一捧水便浇在沾染了污渍的面颊上,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。    然后才想起谢危。    回过头去便喊:“先生,我们就在这里休息——先生?”    谢危并没有跟过来。    姜雪宁转过头去时,只看见他靠坐在山坡一块裸露的山岩边上,闭着眼睛。听见她的声音,也没有睁开眼来看。    等了片刻,他仍旧坐着没动。    姜雪宁重新走回去,上了山坡,又喊了一声:“先生?”    谢危轻轻搭着眼帘。    初出的天光照在他面上,竟有一种病态的苍白。    姜雪宁几乎以为他是睡着了,伸出手去想要搭他肩膀,却忽然看见他垂落膝上的右手食指之上,赫然留着两枚深红的血孔!    这一瞬,姜雪宁感觉到了一种刺骨的寒意。    冰冷的溪水从她面颊滑落。    她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张平静的面孔,竟生出了几分近乎于恐慌的悲怆,停了片刻,才反应过来,几乎是颤抖着执了谢危手掌,将他食指指节含入口中,用力吸吮。    血孔里顿时有腥咸的味道涌出。    她含了一小口,朝旁边吐出。    心里却没来由地慌张。        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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