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6章 保护 (第2/2页)

“融归，你是不是怨mama？”

    他摇摇头。

    “你肯定是怨的！”尚清梅泣道，“不然你怎么会这么绝情？我是你mama呀，你怎么会这么绝情？你忘了吗？你那时候才八岁，你爸爸刚去世的时候，你陪着我说，你会快快长大保护mama的，你现在不想保护mama了吗？融归，我知道你现在是怨mama的！可是，mama那时候也是没有办法，后妈难为，粟家那两个孩子那么乖张，我根本就拿不下来，他们欺负你我也气啊，但我只能降错于你，不然我还怎么继续当这个后妈？怎么在粟家立足？这样，你就怪mama了吗？”

    他闭了闭眼，想起那个偎在mama怀里的小小男孩，曾经以为他会是mama的支柱，以为他会和mama相依为命，后来……

    后来便只剩他一个人在黑暗的角落里，连哭泣都不敢……

    但是，他仍然不曾怪过她，他永远都愿意做她乖乖的小孩，她要他怎样他便怎样，因为她是生他养他的人，是他要快快长大去保护的人，可谁会知道，有一天，他想保护也保护不了呢？

    “妈，我不怨您。也许小时候还问过为什么，为什么我病了冷了您再也发现不了？为什么我明明那么听话了您还要打我？为什么我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？为什么您对粟家每一个人笑就是不对我笑？为什么您不喜欢我了？我要怎么样做您才会重新喜欢我？可后来慢慢长大，我也明白了，我知道您不容易，知道我的存在是一个尴尬，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，您选择了您需要的，我没有资格要求您做怎样的选择，但作为儿子，我应该去配合您，做一个您需要的儿子。”他说着也渐渐哽了，“但是，妈，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，我也会有自己的选择。”

    八岁以后到现在二十年，他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有今天多，没有今天深刻。记得他刚刚成为粟融归的时候，很想很想和mama说话，mama是他最亲密的人啊！他在学校考了好成绩，拿回来想跟mama说，可他还没掏出考卷，mama就急匆匆要去赴宴，他多叫一声mama，她还会不耐烦地呵斥他，说她忙，别添乱；他看了喜欢的课外书，想把书里的故事讲给mama听，可她却一把撕毁了他的书，警告他再也不许看闲书；粟融星不喜欢他，总是抢他的东西，他想跟mama说，可不可以不在别人家住，回自己家去？可mama却一巴掌扇在他脸上，说他欺负meimei；班上课外活动，老师发现他打篮球有天赋，留着他放学后训练一节课，他满头大汗地回来想告诉mama他被老师表扬，迎接他的还是巴掌，劈头盖脸打在他头上，说他晚回家，还弄得像个叫花子；他病了，蔫蔫地回来，想要mama抱抱，想跟mama说他不舒服，可她却在哄粟融星，让他滚开，别老烦她……

    后来，慢慢地，他就真的不烦她了……

    此刻，他看着她拉着他的手泪光盈盈的模样，还是会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和mama偎在一起的小男孩，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坐在黑暗里掉眼泪，他用短短胖胖的手指擦着mama脸上的水痕，说：mama，别哭，小许会快快长大，保护mama。

    轻轻从她手里挣脱，转身那一刻他也红了眼眶，胸口又胀又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