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0章 (第2/2页)

人生中， 究竟是什么因缘际会， 才会在如此年纪就站在这里。

    果然， 一切都起源于， 那个夏天。

    从那个夏天起，不，从更早的时候起，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。

    所有友人间的观念冲突、对自己的深刻剖析、过去十六年坚信不疑的真理的粉碎……这一切的一切， 夏油杰说不清是不是自己咎由自取。

    但是， 并不是他自己想要天生就能看到咒灵，也不是他想要咒灵cao术， 更不是他愿意去打破自己曾经的人生观价值观， 从拯救者， 一步步成为毁灭者。

    在盘星教时，他偶尔也会想， 为什么说着讨厌正论的五条悟成为了教师， 而曾经秉持着拯救信念的他坐在这里。

    到后来发现， 这个问题无解，如果非要找一个答案， 那可能是因为五条悟远比他坚定。

    因此就算直面过理子meimei的死、灰原的死，乃至咒术界无数人的死， 他都可以笔直地走在自己想走的道路上。

    而他夏油杰不行。

    他的理想过于美好、过于……易碎， 在心智还不成熟的十六岁， 他轻易地动摇了。

    现在想起那段黑暗时期，夏油杰还感觉一阵窒息。

    而在身为未成年人的那段时光里， 他未必没有想过或许可以得到救赎。

    但它来得太晚太晚了。

    二十七岁，对早就计划好年前向高专发起总攻的夏油杰来说，已经不需要了。

    他必须、也只能，这样走下去。

    即使他很清楚，自己的生命会在这里终结。

    但也只能，从容赴死。

    唯一可惜的，恐怕就是那支笔了吧。

    名为『黄泉之语』的笔。

    夏油杰不知道那人真名为何，又年岁为何，他只隐约感觉到，那大概是个活了很久的老妖怪。

    所以才能在见到他的那一刻，脱口而出高高在上的怜悯。

    ——“真是可怜啊，是被很重要的人背叛了吗？”

    那时的夏油杰怔愣一秒，很快笑起来：“不，严格来说，背叛的是我才对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你的表情并不是这样说的。”来人明明长着一副男高中生的外貌，眼神里透露出的，却是与年龄极度不符的沉稳自信。

    夏油杰忽然有些反胃。

    但他已经不是过去什么都表露在脸上，可以肆无忌惮和挚友一起发泄情绪的少年了。

    作为盘星教的教主，他的绝大部分时间，都在应对那群猴子，控制情绪这种事他早已驾轻就熟。

    就算面对比眼前之人还讨厌难缠百倍的家伙，他也能微笑着回应，就更别提只是被人不痛不痒地小看一回了。

    他又想起五条悟，悟的话，应该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想法吧，大概，可以活得很自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