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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38章  (第1/1页)
    她费力地坐起来,侍女为她贴心的掖好被角,端上药碗。    寡人昏睡了多久?她的嗓子变得苦涩而沙哑。    侍女道:王上,您躺了整整三日,可算醒来了。后日就是您的及笄大礼了,百姓们都要为您庆祝呢。    及笄刘枢喃喃重复,心口又疼起来,然后呢    然后,您将有盛大的婚礼。    她有气无力的眨了下眼,不知想起了什么,一颗冰凉的泪珠滚落下来。    和谁?    相国大夫的嫡女。当今天下,还有哪位君侯家的儿女能与王上您相配呢?    真奇怪,听到这些话,刘枢竟一点感觉都没有,浑身麻麻的,像上好的乌木做的五脏六腑,没一丝生气。    她目光呆滞的转动,透过纱质的床围,她看到墙角的铜壶滴漏,问:现下几时了?    王上,现在是酉时,卿大夫们该散值了。    哦,散值了。刘枢又喃喃重复。    宫门也该关了吧。她的另一只眼睛也滴下一颗泪来。    是啊王上,该关宫门了。侍女贴心的回复她。    侍女话音刚落,只听一声幽幽的鼓声从远处传来,那是王宫钟鼓楼的方向。    按汉制,晨钟暮鼓,卯时钟,酉时鼓。悠远的鼓声一声接一声,古朴而厚重,传遍全宫,三声响过,宫门开始吱吱呀呀层层关闭。    司马门关上了,南内门关上了,稚门关上了笃礼门关上了,覆盎门关上了,最后,宣室殿门也关上了。    刘枢咽下苦涩的药汁,又躺下了,她的心也关上了。    第19章 稷下    稷下    七年后, 齐国,淄城。    冷,刻骨的冷。    映入眼帘的皆是茫茫雪原, 鹅毛大雪如碎纸屑一般洒落,上下一白,远近一色, 不见来路,没有归处。    身体的每个部位都被冻僵,心头因恐惧而颤栗, 鼻子早已嗅不出任何气味,刀削般的冷风割在脸上亦不觉得疼,视线所及一片皆是模糊的白, 五感渐失之际,只有浑浊的幻听从四面八方涌入耳朵, 催眠般的述说着一件即将到来的事:    死亡。    这浊音越来越响,越来越急,似地狱深处的低吼,从四面八方压迫下来, 要将一切碾碎、锤烂、榨为粉末。    痛苦, 仇恨,不甘,绝望    心悸,眩晕,窒息,挣扎    不, 不,不要, 不要不要!!    一个女子从榻上嘶叫着惊坐而起,颤抖着喘息不定,用力到发白的手指绞紧了粗麻棉被。    小主人,您可算醒了。一道担忧的声音从身边响起,方才唤了您好几声呢,总不见醒。    女子的视线逐渐恢复了焦点,眼前是一方简陋的茅舍,她顺着刚才那道声音的来源看过去,才勉强虚弱出声:田姬    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梦魇。    嘶哑的嗓音听的令人心疼,田姬端来一碗温水,小主人,您是不是又做那些梦了?    女子虚脱般的点了点头,额上因梦魇结了一层细密的汗珠,宛如挂霜,这是体虚之人的表现。    好冷。    她颤抖的手接过土灰色的陶碗,凑近还在发抖的嘴唇,喝了一口热水,再喝一口。    田姬知道她还没从可怕的噩梦中完全恢复过来,便不急着催她,摸了摸她攥紧棉被的手,触手一片冰凉。    田姬轻轻叹了口气,起身去将柴火添的更旺些,每到冬季,主人的身体就很难暖和起来,这是很久之前留下的病根了。    笃笃笃!突然响起一阵叩门声。    田姬走向门口,隔门问:何人来访?    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在外头道:敢问郦生郦壬臣可在家中吗?我家家主翁主于前来拜望。    陌生的声音拉回了正坐在床上发呆的女子的思绪,她的目光此刻已恢复了清明的模样,迎着田姬询问的视线,她浅浅的点了下头。    田姬便对门外道:我家主人说,翁主莅临寒舍,小臣不敏,即刻出迎,请翁主稍候一刻。    女子放下碗,抓起床侧的衣裳开始穿戴起来,藏起梦魇后的惊慌,神色逐渐镇静。    是了,现在的她,名叫郦壬臣,字少卿,而此地,是远离汉国三千里之外的齐国的国都,淄城。    而她现在的身份    门外男仆的声音再次响起了:我家翁主说不必着急,她不进来了,待郦生准备好后,一同去稷下学宫便好。    田姬卷起床前的一面旧竹帘,见郦壬臣已经自己梳好头发、戴好一顶皮质的小冠,插上了一根木簪子。田姬便取过衣架上的外袍来为她穿上,帮她理理衣襟和袖子,小声嘀咕道:    这位齐国翁主怎么今天突然想起跑到我们这里来,可把人都整的手忙脚乱了。    齐国翁主姜于,作为齐王最宠爱的小女儿,是整个淄城最负大名的纨绔王女。    郦壬臣透过小窗望望外面的景色,默默道:又下雪了啊    她刚喝过温水的嗓音恢复了往日的温润沉静,听不出情绪,不知想到了什么,她小声问:田姬,我们是不是还有一件新的斗篷?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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